【生贺/叶乐】冷板凳

社畜叶总×学生乐哥

 @乐游原上 的点梗,oo到没有C,但我很努力了。

有几句话方橙。


1.

张佳乐反戴着顶帽子,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,梳着那种一看就是每天都洗的虚伪的脏辫,还非要在脑袋后面扎成一束,不纯粹到了极点。

这酒吧新开没多久,但老板似乎颇有些人脉,每晚都有好多他的朋友领着一大堆人来玩,填的场子里闹哄哄的,虽然业绩一般但也赚足了人气。

张佳乐是头回来这儿唱,特地穿了全副武装起足了范,台下却早都进入了状态,压根没两个人看他。舞台边上敷衍地喷了点干冰,灯光敷衍地打过来,张佳乐在心里捏了把汗,默念了两句我叫不紧张,扶稳了麦,手指搭在合成器的黑白键上,摁了下去。

 

叶修倒不是第一次来。这儿的老板是叶秋铁瓷,性格却全然不一样,是个千金难买我乐意的玩咖,开夜场纯粹为了在自家楼下就近泡吧。结果开起来之后倒没来过几回,仍旧每天醉梦三里屯,倒便宜了一帮狐朋狗友。

叶修本不属此列。他是个不太纯粹的现充,闲下来只想宅家里打游戏,对太热闹的地儿一向避之不及。寸的是他最近的客户也是个顽主儿,往往正事聊了没两句就张罗着上哪儿哪儿造。两三回下来叶修也学乖了,事说得差不多了就把这少爷往这儿带,至少自己人的地盘干净安全。

叶修酒量十分有限,啤酒也就是两瓶的量,此时当然没喝,捏着根烟远远地看着舞台上的歌手。他那客户周围环绕其他同事和漂亮姑娘,喝得云山雾罩,也顾不上管他在这儿装佯。

张佳乐声音清亮,就是声线有些发紧,整个人如同一根张紧了的贝司弦,拨一下就能低低地“嗡”一声。衬上他那身打扮,显得十分不地道。

嘿,这人还真是拧巴。

 

2.

那天的演出即使对于张佳乐这样的业余选手来说都是有失水准的。他第一首歌挺有难度,开嗓就是一串高音,中间有大段rap,词儿还特密。有惊无险地唱过了头,到了中间儿第二句就嘴瓢,导致整段垮掉。台下扭得正得状态的人都在百忙之中抽空嘘了他两声。

他索性破罐破摔敞开了嚎,后几首反而渐入佳境。等下了台甚至有侍者给他递了杯酒,说是客人请他。结钱时那酒吧经理笑容古怪地看着他,让他下周还是这时候来。

张佳乐内心苦笑一声,仍然应了。

他循着侍应生给的桌号找过去,果然看见个人歪在沙发里抽烟,眼神朝他望着,带笑不笑地看着他走过去。

张佳乐把那杯酒放下,细颈酒杯在桌面上重重地磕出一声响。

“唱得不错,”叶修拉他坐下,不咸不淡地拍了两下巴掌,“喝点?”

张佳乐斜他一眼,提起一口气准备豪气干云地仰脖灌了。却被叶修按了手,往里加了一多半冰水。碧色的酒液从杯底凝成白色悬乳,好看又诡异。

张佳乐打量那颜色有点怵,踌躇一会儿才端起那杯子,准备尝一小口,不料叶修趁机抬了杯底,大口冰凉的酒液猛地灌进他嗓子里,幸亏他机警才没呛着。

一口咽了半杯下去,张佳乐瞪他一眼想发作,一转念有了主意,拿那杯口往叶修嘴边怼,捏了他下巴依样灌下去。叶修不防,被他呛个正着,洒了一领口。

叶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,朝隔壁已经浑然忘了他是谁的金主和同事告了假,拎起张佳乐的胳膊站起来。

“走吧,送你回去。”

 

3.

B市正是晚高峰,路上的车一排一排得堵着,叶修和张佳乐在路边一前一后地走,路灯把他俩的背影缩短又拉长,重叠又分开。

张佳乐酒量比叶修好不了多少,此时有些上头,走路轻飘飘起来,但却不觉得难受。那成分不明的酒入口时微有些苦,此时却舌底生津,还留着点余香。

他快步追上去,啪地拍了下叶修的后脑勺。

“不是说送我回去吗?”张佳乐眼神有点迷蒙,口齿还清晰,就是声音软了下来,“走回去啊?你这也混得太差了,连辆车都没挣上。”

叶修不动声色地扶住了他胳膊,把人朝身边带。

“哥是守法好公民,酒驾这种事从不干。”

“瞎说,你根本就没喝!”

“我是没喝呀,可是交警叔叔能信吗?”

叶修扯松了领带,襟前几块酒渍,在他深色衬衣上十分明显。路灯下一阵晚风吹过,把那微辛的酒香送到张佳乐鼻端。

和自己唇边的味道一样。

张佳乐晃了晃脑袋,“那你叫个代驾呀。”

“手机忘酒吧了,身上没带。”

我带了呀。张佳乐弱弱地嘟哝了一句,几不可闻。

他把帽子和墨镜都摘了,抬头就看见墨蓝色的天空,上面铺陈着透亮的霓虹灯色。

已经入冬,两人都裹着宽大的羽绒服,张佳乐哈出的气都是白雾,因醉酒而湿润了的目光在朦胧里让叶修有了如同实质的错觉。

城市会亮着整夜的光,照着缱绻的情侣,也照着独眠的旅人。

 

4.

不过那天叶修确实没开车。他车被方锐借走了。

兴欣从叶修毕业出国之后一直有点不上不下的,虽然每年还都能评上十佳社团,不过区区校级显然并不能满足方锐大大。去年他保研确定之后就一直撺掇着苏沐橙,终于在今年如愿和研究生部的创业培训基地合并,雄心壮志准备搞一波大的。

为此甚至不惜软磨硬泡连哄带骗地借来了叶修公司给配的揽胜,不分日夜在外面拉赞助跑外联,经常天都亮了才偷偷摸回寝室,有一次差点被孙哲平当贼捆了。

张佳乐心大,凌晨那个点尤其睡得死,且和方锐不同届不同系,前几天赶死线也是每天早出晚归,居然一直没发现自己少了一个室友。

这天一开门就看见方锐盘着腿打游戏,倒恍惚了一下。

方锐跟人双排杀得正兴起,抽空回头瞥他一眼,大爆手速把对面牧师砍了,拉过凳子坐到张佳乐正对面。

“这粉面含春的,从实招来,你大半夜上哪儿鬼混去了,”方锐凑过来闻了闻,顿时痛心疾首,“还一股酒味,张佳乐你堕落了。”

张佳乐头还有点晕,白他一眼拆了辫子抱着盆准备去洗澡。才迈开腿就被方锐扑上来挂着脖子。

张佳乐怒:“方点心你自重!性向不同,别动手动脚的!”

方锐还是不松手,“火气这么大,是不是碰见叶修了?”

张佳乐挣开他胳膊,回头盯着他。

“你瞪我干吗,我桌上那酒吧的传单难道不是你拿走的?”方锐一脸鄙视,“别想抵赖啊。我就说了句是从叶修车上拿的你就给我顺走了,还颠儿颠儿跑过去,这么沉不住气活该你单身这么多年。受刺激了吧,是不是看见叶修抱着漂亮妹妹跳舞了?”

他越说越过分,张佳乐脸色涨红,抄起脸盆往他脸上一扣,愤怒地冲进浴室把自己浇了个透。

 

5.

方锐白天在学校行政那儿碰了个钉子,回来打了几把竞技场心情有点飞,看见张佳乐就忍不住想揶揄几句,也没想到他会炸,一时心里有点犯嘀咕,莫不是叶修真的跟漂亮妹妹搂搂抱抱了。

不可能吧。

他这毛病也是跟叶修学的。

当年他还在校会的时候,有一次搞完大型活动去聚餐。他当时还是外联的小鲜肉,做事勤恳为人讨喜,但就因为是叶修的直系师弟,被一群人围攻,说老叶个垃圾一杯倒这杯师弟你就替了吧。当年方锐还是个纯洁仗义的小同志,觉得自个儿义不容辞还主动帮叶修挡酒,到后来不行了回头一看正主早不见了,气得一头栽在桌子上。

等醒过来就躺在寝室床上,叶修坐在下面开着自己电脑打荣耀,一边跟张佳乐撩闲。

方锐在床上迷迷糊糊听着,心里诧异。虽说平时叶修说话也挺直的,可也从没见过他这么嘲讽,简直花式找角度the one张佳乐。

方锐觉得自己肯定错过了什么。

 

6.

后来方锐为了追苏沐橙恶补了许多爱情电影,才把这种写作花式撩读作打情骂俏的精神参悟了几分。

 

7.

但他确实错过了一些事情。

比如张佳乐从来没说过,他两次莫名其妙被拱上台当众唱歌都是在叶修面前,而且都跟方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
张佳乐大二的时候校学生会牵头搞了一次校园歌手大赛,方锐作为新人干事被征用,他那时刚进校,浑身都是用不完的精力,对此格外上心,朋友圈动不动就是一排排的“成为校园偶像吧,少年!”。

结果报名人数还是十分惨淡,文艺部老魏一拍桌子决定给每个人都摊派名额,拉不来人的就自己上。

方锐自觉颜值有余,歌艺不足,作为偶像不够平衡发展,怕给母校跌份儿。于是就找上了室友张佳乐。

张佳乐本来是不乐意的,奈何面薄耳根子软,又禁不住一整个夏天的小龙虾的诱惑,最终还是递了报名表。

他存的心思是反正这破比赛也没几个人参加,到时候估计比赛场地估计也就是个大教室,最多是小礼堂,台下黑布隆冬没几个人看,他瞎唱两句走个过场就行了。

可谁也不知道老魏使了什么手段让叶修突然给批了经费,奖金涨了十倍,一夜之间报名点人山人海,连男厕所都贴着活动海报,张佳乐烦得快便秘了。

其实他正经学过声乐,搁ktv里是一开嗓别人都放麦的秒杀级存在。可惜前面说过了,张佳乐面儿薄。包间里可以嗨唱俩小时不带喘气,场子一大就容易怂。

正式比赛的时候果然不负众望地找了个R大最大的场子——露天体育场。

 

8.

那一天下午正是阳光明媚,岁月静好,适合白衬衫、碳酸饮料和一见钟情。

张佳乐捏着话筒手心蹭蹭冒汗,头顶被阳光烤的发烫,望着台下乌泱泱芝麻绿豆似的人头感到了绝望。

前奏响起,他在心里默数了几个小节,开始唱。

没走音,给自己点个赞。

一句没唱完又觉得不对,自己没走音怎么好像伴奏跑到八百里外了,这调子高得能上天了?抬眼一看,台下已经有人笑倒。

伴奏放错了。

方锐已经冲到控制台边,急中出错,折腾了好一会儿不仅没换了还把音量开得更大了。

张佳乐看他脸色都变了,眼一闭心一横,将错就错唱起了新贵妃醉酒。

张佳乐小辫子耷拉着,穿一身白T白球鞋,眼观鼻鼻观心式唱着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。尤其高潮部分的假音伪得漂亮,竟然胜过了这场景的滑稽感,让台下的芝麻绿豆们真诚地收敛了笑声。

只是古人有句话说得对,天有不测风云。

打南边突然来了两朵乌云,电光一闪,豆大的雨点就猝不及防落了下来。

张佳乐开始只是觉得脖子上有些凉意,雨势渐大,瞬间就把他后背淋了半透,抬头一看台下已经跑空了。只有评委席还坐着一颗扎眼的绿豆。

隔着越来越密的雨幕,叶修颇可惜地看了看手边浇透了的烟盒,叹了口气,站起身给张佳乐鼓了鼓掌。然后朝台上走去。

伴奏还在响,张佳乐下意识地也没停,直到叶修闲庭信步似的走到他面前,捏住他手腕把人拽了下来。

等跑到观众席雨蓬底下,两人都湿了个透。张佳乐的辫子散了,几绺头发贴在白生生的一截脖子上,靠着柱子喘气。

叶修多看了他两眼,闷闷地说了一句,“张佳乐,你大概是傻。”

张佳乐其实有点不服,毕竟这人也没比自己好到哪儿去,假正经的白衬衣湿成半透明,紧紧贴着前胸后背。

暴雨湍急,空旷的绿茵场雨声如雷,舞台还留在那里,但只有竖着耳朵才能隐约捉摸到一点乐声。似乎又到了副歌部分。

爱恨就在一瞬间。

 

9.

淋透了张佳乐才想起来,到夏天考试月完就放暑假,方锐都滚回G市了上哪儿请他吃麻小?

 

10.

张佳乐本科是五年制,叶修又比他高一届,等他升到研一,叶修已经国外读了硕回来。算一算也有两年多没见。

他不知道怎么跟方锐讲自己为什么生气。

叶修在学校的时候全校都以为校会主席和校花苏沐橙是一对。后来叶修卸了任,自己拉人创了兴欣,苏沐橙方锐都跟着他一块走了,大家就更这么觉得。

张佳乐偏不。方锐也不。

苏沐橙和叶修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。

这个共识是张佳乐和方锐从普通室友进阶到革命战友的重要基石。

孙哲平对此嗤之以鼻,尤其是对张佳乐。他那时在体育部,一群汉子为校运动会每天跟叶修吹胡子瞪眼,吵起来桌子砸得山响,只有妹子在跟前时叶修才收着点风度,标准的直男。

不是的啊。

张佳乐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挣扎,他有时候还是挺温柔的。

 

11.

后来他又去了那酒吧几次,那儿也有了正经的驻唱歌手,他每次就唱两首就下来,跟玩儿似的。

每次去叶修都在,有时候跟同事,有时候就一个人踞着张小桌,等他完事了送他回学校,腿着。

后来他觉着没意思就不去了,给叶修打电话。

“老郭终于受不了把你赶出来了?”老郭是酒吧那经理,每次看见张佳乐都冲他莫名其妙地笑,尤其是见他跟叶修在一块的时候,笑容忒诡异,“也是,就你那爆炸输出,再唱几回他们那儿就得关门歇业。”

张佳乐难得没搭理,他心里有点子乱。

“怎么不说话?还想唱啊,没事儿,过两天我们公司年会你过来,谁不鼓掌我扣他年终。”

张佳乐想说别逗了你就一技术宅装什么霸道总裁,但是这不是重点。

他还想说我只是勤工俭学而已并不是真的热爱歌唱事业,但这显然也不是重点。

那重点到底是什么?

张佳乐提起一口气,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线不要飘起来。

“周末你有时间吗,我想跟你一起去跨年。”

 

12.

B市跨年有好些地方能去,鸟巢或者古建,或者爬长城甚至去寺里上香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人多。

张佳乐有一年跟班里大部队去了世贸天阶。小情侣们在人群里抓着彼此的手,在倒数声中、在梦幻天幕下交换一个吻,亲昵又煽情,像一对对婚礼蛋糕上的小人儿,散发出甜丝丝的香气。

 

13.

最终张佳乐还是没和叶修去成。

张佳乐在地铁口等了一晚上,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,一遍又一遍。对方永远是冰冷甜美的女声“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”。

算了吧。张佳乐劝自己,算了,大概真的是自己直球打歪了。

可能从来只是朋友,没高过一点也没低过下限。

 

14.

一直到寒假结束重新返校他都没再碰到过叶修。

兴欣的创业邀请赛经历千难万险终于成功搞了起来,气氛热烈反响空前,也算是轰轰烈烈了一把。

庆功宴时方锐醉得厉害,一会儿沐姐姐一会儿乐哥哥地胡言乱语。

张佳乐给他们免费做了几张图,被苏沐橙拉到大桌,说是他功劳大要坐主位,其实是让他看着方锐。

方锐其实酒品还行,只要不刺激他都还挺老实,只是话多,一定要拉着人絮叨,不理他还要闹。张佳乐不胜其烦,喂他吃的堵嘴,不一会儿方锐就瘫在椅子上打嗝,眼皮一睁一阖地犯起了困。

张佳乐想起几年前的一个晚上,他在专业教室画作业画得昏昏欲睡,叶修半拖半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方锐突然出现在门口,一看见他眼神就亮了。

虽然叶修只是来找他拿钥匙的,他却分明觉得,那目光像是冬日凌晨的路灯,刹那就照进了行人的胸腔,温柔俯视着张佳乐生命里的这一次心动,无从抵挡。

方锐仿佛和他有心电感应似的,迷迷瞪瞪间又突然醒过来一点,直起脖子问了一声,“叶修人呢?怎么没来?”

张佳乐最怕听到这名字。本来终赛评委是有叶修的,最终不知怎么人却没来。来吃这顿饭之前张佳乐也做足了心理准备,结果仍没见着人。

方锐也没等着他回答,把手机摸出来直接打过去,还是那个女声。

“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”。

 

15.

一直到了夏天,方锐拿了国奖,终于良心发现要补上四年前欠张佳乐的虾。

张佳乐突然又接到老郭的电话,说是驻唱病假,请他周五过去顶一次。张佳乐犹豫一会儿答应了。他虽然不太想再去和叶修有瓜葛的地方,但老郭容忍他那么多次车祸,既然开了口就没有不帮的理。张佳乐觉得自个儿还是挺仗义的。

没想到去了又撞见叶修。

碰见就碰见吧,本来也只是追求未遂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。

更没想到这人开口第一句就是兴师问罪。

“张佳乐你胆儿肥了啊,敢拉黑我了,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学长。”

张佳乐心里千头万绪一时不知这个槽从何吐起,只好都咽了下去。

本来应该躺在医院的驻唱此时在小舞台上轻轻唱着小夜曲,老郭也不知所踪。张佳乐再迟钝也能猜到这大概和眼前这人有关。只是他猜不到为什么。

叶修瘦了很多,即使在不充足的光线下也看得出肤色黑了好几个色号。甚至张佳乐觉得不止是外貌,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更生硬了起来,却又比他印象中更收敛锋芒。

像一把收进鞘的古刀,褪完了光鲜的装饰,露出更本质的东西来。甚至有点该死得性感。

张佳乐灌了口冰水,把冰块恶狠狠地嚼了。把人拽了出去。

等跑到外面,张佳乐才发现叶修眉头紧皱着,被自己攥着的胳膊有些微微发抖。

他这才觉得奇怪,叶修一身休闲装,上衣却穿着长袖,在大日头底下遮得严严实实的。

他顺手撸开那袖子,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就在他眼前展开。其实伤口不深,细看也快要愈合,只是长度吓人,深红色绵延了整个小臂,灼了张佳乐的眼。叶修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,挣了两下没挣开,也就随他了。

张佳乐用手指碰了一下,看他再没什么反应,也就轻轻放下。

 

16.

叶修这回开了叶秋的车来,等红灯的当口瞅着张佳乐脸色点了根烟,放缓了语气想解释。

“我这个,就是弹片擦了一下边,没什么事儿,也快好了……”

张佳乐出奇得沉默,眼风都不往他这儿扫一下。叶修心虚,只好接着说。

“其实就是被老爷子扔非洲去考察了半年,走得急什么都没带着,没吃没穿的,你哥哥我苦啊。”

叶修抽了两口摁灭了打开窗透风,“我呆的那块儿本来没什么,邻国有点乱子,流窜过来一帮人,跟当地武装起了点冲突……”

“叶修。”张佳乐窝着一肚子火终于开了口,声音冷得让人在伏天里打颤,“你不拿自个儿当回事没什么,可你他妈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无亲无故,能不能有点良心。”

“这你算说着了,我老爷子看我这样还挺开心的,说什么男人就得……”

“你他妈给我闭嘴。”张佳乐忍无可忍,“咱俩认识这么几年,不管之前有过什么误会,我至少当你是个朋友——”

“可我不是。”

“我没想过拿你当朋友。”

叶修一脚油门踩出去,张佳乐被惯性一带靠在椅背上,把被打断的话都咽了回去,顺着肺管子掺进血液里,流进发冷的指尖。

叶修一看他反应就知道他想岔了,叹了口气,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。

“张佳乐你真的是傻。”

“我是说,我从来都没想只跟你做朋友。”

这话在张佳乐耳朵边绕了三遍他才觉得自己听真切了,“什……什么意思。”

“就这个意思。”

眼前突然罩下来一大片阴影,张佳乐脖子被勾过去,嘴唇怼上柔软的两片。



Fin.


生日快乐,感谢您的永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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